潮涨潮生

已经不写了

Lighters and cigarettes

hp小人物的爱情,德哈出没,克拉布&高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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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一天晚上克拉布偷偷塞给了高尔一个白色的长条状圆柱体。克拉布告诉高尔,这个东西在麻瓜界叫烟。

彼时他们刚刚步入三年级,小天狼星逃狱的消息四处弥散,魔法界里涌动着一股阴森冷淡的气氛,山雨欲来。

克拉布自己手上也拿着一条烟和一个银制的长方形物体,他叫它打火机。

虽然是夏天,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却还是燃烧着火柴,此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微弱而渺小的火光在斯莱特林绿色的宝石杯上一闪而过,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幽暗休息室里颤抖着驱散一丝夜色。

陷在沙发里的高尔不想动弹,他伸直胳膊从克拉布手里提起打火机把玩,一不小心按下了打火的键。“砰”的一声,火花像幽灵似的从里面钻了出来。

高尔吓了一跳从沙发上坐直,克拉布也凑了过来。两人在感受到对方气息的距离停了下来,一同看着火苗。

“这玩意儿可真厉害。”

“麻瓜的玩意儿。”

“对,麻瓜的。”

火光照亮了高尔左边的眼睛和克拉布右边的眼睛,一个偏棕色,另一个不明显的蓝,但比起他们追随的小主子德拉科差远了。

德拉科的眼睛在霍格沃茨享有盛誉,潘西曾尖叫着说他就像偷了拉文克劳皇冠正中的蓝宝石,然后镶嵌在了自己的眼眶中,引来一众女孩儿的点头。德拉科每每听见时总会不自觉的微笑,但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满。

因为还有一双有名的眼睛,来自他最在乎也最讨厌的人哈利波特。格兰芬多的金妮在大礼堂里公然宣称,与波特对视时仿佛看见夏日的绿色湖泊荡漾波纹。德拉科听见这话后气得摔了刀叉。

高尔没有克拉布聪明,但也看得出来,他们这个脾气不好的小主子对波特似乎不只是讨厌。也许还有嫉妒,和他自己不曾察觉的由嫉妒引申出的仰慕。

与他们这些天之骄子一比,高尔和克拉布已经不能用平庸二字形容。但放在人群里,两人其实不算差劲。

高尔是个大块头的男孩子,有一头棕色的短发,笑起来时会脸红。他父亲在他小时候总是骂他瘦弱,导致他不得不吃很多东西,并成了习惯。他笨笨的,沉默寡言,但像狗狗一样记得谁对自己好。

克拉布像是高尔的哥哥,他比高尔英俊一些,茶色头发和深蓝色眼睛让他更符合斯莱特林的形象,如果不是他也同样高大,或许会是个很迷人的学长。同样他也很聪明,每次都负责去逗那些小主子们笑。

高尔不崇拜德拉科,因为德拉科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仅仅只靠令人艳羡的天赋行事,他们年级里的风云人物也都是如此。只有克拉布不一样,他知道克拉布伪装的自己很愚蠢,但实际上很有野心。

他崇拜克拉布,就像崇拜一个与自己相似的哥哥,也崇拜他对谁都有所保留,唯独对自己尽心尽力。

克拉布咳了一声,把思绪飘远的高尔接回现实。

克拉布示意他继续举着打火机,然后将烟叼在嘴上,凑近火光点燃。

位于地下的休息室十分阴冷,四周漆黑宛如有怪物在角落里窥伺。但打火机里的光将两个人靠在一起,如一件罩袍,挡住了在这个片刻之外的山雨欲来。

克拉布熟练地深吸一口,冲着高尔的脸上吐出烟雾。

那烟呛地高尔生气,他板起面孔去掐克拉布的脖子,但克拉布只是左手将燃烧的烟拿远,右手把高尔的脖子压在自己腋下,使劲撸了把高尔的脑袋。

“嘿,你要试试吗?”克拉布看着高尔被压在自己手下的脑袋,心情舒畅地问。

“去你的,拿给我。”高尔头也不抬地就接过烟,他瞧瞧克拉布吸过的烟头,眨眨眼睛后盖在上面。

他听见克拉布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许多年过去了,高尔已经记不住那天烟的味道,但是火光,温度,和克拉布,是他对香烟的所有定义。

那根烟好像烧光了最后的平静,将所有人的命运都推向了某种不可预测的凶险中。


(2)

波特抓住了小天狼星,又说小矮星才是坏人。


(3)

级长塞德里克死了,当布雷司扎比尼在火车上笑称波特才是杀人凶手时,只有潘西第一时间鼓掌。

高尔看见克拉布若有所思地盯着德拉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德拉科灰白的脸色和紧握到几乎颤抖的拳头。

他刚想开口提醒德拉科,却看见克拉布大笑着将话题转移。德拉科松了口气,对克拉布打了一个看不懂的手势。

克拉布点点头,过了一会儿等众人气氛重新热络,他又坐回了高尔身边。

高尔想了想却没有动作,他往常会抓住克拉布的袍角或者做些什么,但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做。

克拉布似乎在这个年纪里长大,而自己很笨拙地错过了。

克拉布与他并肩而坐,却紧紧地盯着其他人的动作,并高声附和。

两个人贴的很近,像黑暗里的小蛇,只是克拉布还在不甘心得挣扎着,虽然同样也没人注意到。

最后克拉布叹了口气,在桌下牵住了高尔的手腕。

一路随火车摇晃,牵了很久,像不会到站,没有尽头。

尽管他们和德拉科潘西坐在一个包厢里,但还是那么的平凡且无力。

再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死了很多人。


(4)

高尔第一次一整个暑假都没有见到克拉布。

他的父亲在某个夜晚回到家中,冲进了他的房间将他搂进怀里喃喃着对不起。

有一滴眼泪似乎落在了他的脸侧,然后顺着他的眼角和他的眼泪一起落在床上,砸出了一个很浅的坑。

“爸爸,那个人回来了?”

“是的,对不起。我好像犯了一个错误,我真的很抱歉。”

高尔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拍着父亲的后背,沉默地迎接他的衰老和自己的成长。

他的父亲最后给了他一个项链,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他遇到险境就打开项链。

这样他会在他的房间里重获新生,但条件是那之后他就不能再与他曾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接触。


(5)

几天后,父亲将他带到了马尔福宅邸。

那个人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给他烙印上食死徒的标记。他低着头,觉得身旁父亲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一起退到了马尔福宅邸厅堂的角落中,高尔得以抬头看看四周。黑色的袍子,恐惧的人群,马尔福的富丽堂皇似乎都铺满了灰败和死气。

莫名的,高尔觉得这似乎是一场覆灭。

关于在这个厅堂里,整个魔法界有头有脸历史悠久的那些家族的覆灭。他抽离于躯体,漂浮在尘埃中,看着每一个人纵身火海,被一根香烟点燃后泯然于历史的卷轴中。

直到他撞进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已经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夜晚不同了。他看着高尔,警告和严厉的情绪扑面而来,就好像他已经忘了他曾经花过三个小时在拉文克劳休息室门前答题,只为了陪高尔去塔楼上看星星。

时过境迁,好像高尔得到了一样物品,就一定会失去另一个同等重要的东西。

小到小时候的玩偶,大到他获得了父亲的爱就会失去克拉布的认可。

高尔看着克拉布,隔着人群和被折磨的麻种巫师的尖叫,他恍惚间又觉得好像也同样隔着他们一起相处的十六年,隔着许多的瞬间。

就像三年级的那个夜晚,他们点燃了打火机,距离彼此只有一个吻却遥不可及的距离。

克拉布总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平庸,哪怕放弃他只要将自己归类在平庸里就会发现自己已经不错的这个前提,他也要往做大事上挤。

高尔不一样。

他们曾吞下同一口烟,那个瞬间的克拉布让高尔以为他或许也可以选择接受平静。

可回想起来,那或许是克拉布在放弃平静前最后的贪恋。

就在克拉布皱眉之前,高尔低下头错开对视的目光。

他想,或许从今往后,他们只会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6)

之后是一场混乱。魔法部派下了一个愚蠢的女人。

高尔混在众多斯莱特林的小食死徒中间,而克拉布已经成了马尔福最忠诚的保镖。

两个人形影不离地做着坏事。

高尔因为没有被那个人烙下印记而被众人排挤,只会在十分正式的场合才会被带上出席。

似乎只有他注意到马尔福的脸色比以往都要苍白。

他不会再看波特一眼,却又经常找茬他们那一帮人。反倒是波特时常偷偷在人群里找马尔福的背影,似乎看见了才会放心。

高尔一言不发的看着,但不会再有一个克拉布在深夜无人的休息室里听他兴致勃勃地讨论起这些事情。

他时不时又会想起那根烟,然后感叹一声,除了他又有谁知道,现在愤恨麻瓜的克拉布,却擅长极了抽麻瓜的香烟呢。

许多话说不出口,许多事情熬不出头。


(7)

高尔已经重生很久了。

他失去了魔法,再也回不去魔法界,关于年轻时生活的回忆比薄纸还脆弱。

他现在只记得一场大火了。

在霍格沃茨的有求必应室里,一场会发出尖啸的大火席卷了整个仓库,连同某些历史的遗迹都被掩盖在灰烬和战争中。

克拉布在火中发出疯狂地声音,就连高尔都分不清那是哭还是笑。

他绕着路走到几乎癫狂的克拉布身后,像许久之前一样。他想把项链给克拉布,想对他说很多话。

火焰扭曲了四周的空气,将他们锁在如鲜血般惨烈地火墙之中。

斯莱特林从没有这样的红,高尔也没见过这么热烈的场景。

一切都在变形和融化,迫使人将内心最无助且不可掌控的极端情绪喷洒出来。

克拉布双眼通红,他倏然转身看向高尔,然后压住高尔的肩膀向他凑近。

在那之后好像发生了什么,他的嘴角很疼,下唇流血,高尔匆忙地抹了一把后抬头。

“你!文森特!文森特·克拉布!”

“格雷(高尔的昵称),我…”

克拉布很小声地说着,火中发出什么倒塌的轰然巨响掩盖了某一句说不出口的话。克拉布抿嘴,转眼却又看见高尔下巴上满是血后,大笑了起来。

他笑的直不起腰,最后很勉强地擦擦眼角笑出的泪,说:“对不起,格雷,我真的对不起你。”

高尔被烧的发烫,他怔愣地看着克拉布,一种复杂的情绪比火焰先一步将他几乎烧死。

他的后背在轻微的发颤,可是沉重的某种感情压在喉咙间,顶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克拉布走到他面前,抬手拍拍他的脑袋。

大火逼至他们面前。

那句没出口的话在高尔的舌尖盘旋。

其实不只一句话。

在克拉布撇下他陪马尔福四处作恶的时候,他曾经看见克拉布厌恶地盯着一个赫奇帕奇的棕眼睛小胖子。就在他以为克拉布会狠狠敲打那个小男孩时,克拉布只是低头打量着那个男孩,然后推开男孩的肩膀。

他那时候很想问克拉布:“为什么不教训那个小男孩?你知道马尔福不喜欢那样的小胖子的。”

还有那时候,出了马尔福宅邸,高尔看见比他先走很久的克拉布正站在篱笆下望着月色。他们小时候曾经约定好了要在这里见面,躲开脾气暴躁的德拉科。

高尔差一点上前问:“你想给我道歉吗?”

再往前走,四年级后离校的那个火车厢里,为什么要牵手。

过去有克拉布参与的人生如打翻的调色盘融合在一起。

最后到了最深处,定格在了三年级的夜晚,燃烧的香烟,慵懒的气氛。

那时候他看着被火光晕染一侧脸庞的克拉布,心跳到了嗓子眼,他记得自己想问:“你是不是像我一样?”

你是不是像我一样对平庸感到无力。

是不是像我一样,隐约担心大事降临。

但是也是不是像我一样,不愿想世事纷呈,只贪心今晚夜色撩人。

你看着我,是不是像我看向你时那样,满心欢喜。

被焚烧的有求必应室发出呛人的烟味,克拉布看着高尔,深蓝色的眼睛里怀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别走神了。”克拉布说,“我们会死在这里。”

高尔咽下了那句没说出的话,手心的项链镉的发慌,他摇头,“不会的。”

火先一步烧到了克拉布的袍子,他面对着高尔张开双臂,却因为火势蔓延又收回了手。

一股烤焦的味道令人作呕,克拉布的表情狰狞,他说不了一句话地望着高尔。

高尔脑子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很蠢,想不出一个咒语救救克拉布。那条项链被他连同眼泪一起扯了出来,他快速说:“他可以救命,打开他,然后不要再见任何你熟悉的人。”

克拉布被火烧的忍不住惨叫,他艰难地大吼:“你自己用吧!”

火焰烧在高尔的脚跟后,快来不及了。

克拉布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似的大喊:“我求你了!”

火势熊熊,周围是压迫性的空气,没有人再会来救他们。

高尔不敢去看,但他不再听见任何除了大火外的声响。

倒塌声如同绝响,火海间只有他身旁还有一丝空白。

风最后变成火,整个空间如地狱般不再给人选择的机会。

最后高尔打开了项链。

然后他闭上眼睛,又开始走神,觉得斯莱特林或许天生不适合红色。当初那根香烟,或许燃错了位置,燃错了时间。

格雷戈里.高尔和文森特.克拉布,一起死在了这片火海里。

霍格沃茨如末日来临一样满是飞舞的碎屑和死亡的惨叫,而这片角落中与其他地方别无二致,皆是战火纷飞。并不是所有渺小的存在都可以因为爱而获得新生,更多时候他们只是痛苦地纠缠着,妄图伟大。

他们悄无声息地咽下最后一口气,除了彼此外再无人见证, 高尔短暂的一生。


(8)

“嘿爷爷,你又发呆了。”一个小男孩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高尔缓缓回神,冲那个小男孩笑了起来。

“我老了。”

“你没有!”

“不,”高尔笑着摇头,“我开始回忆过去了。”

“过去?”小男孩好奇地歪着脑袋,“是你怎么认识奶奶的过去吗?”

“比那还要久。”高尔透过小男孩,回想起霍格沃茨的午后。他又摇了摇头,对小男孩说,“帮我把那件黑色袍子右口袋里的烟拿出来吧。”

“那条像巫师袍一样的?”

“嗯。”

高尔拿着烟,烟没有受潮,但看上去焦黄。

他后来请了一个来自日本的巫师下了咒语,让这根烟不至于太坏太老。

他想了很久,最后点燃了那条香烟。

烟味难闻且味大,高尔也没有抽,只是将他夹在两指间。

“那爷爷你回忆到了什么”小男孩问。

“我想到了很久以前,我比你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我坐在学校的休息室里,和一个人坐在一起。他点燃了香烟,画面在我心里留了很多年。我曾经以为那是永远。”

“那是谁?你的女朋友?”

高尔笑了,他想了想张开嘴,却又换了一个他认为更合适的答案:“不,他…他是我…”

他是我很重要的人,是我不会忘记我的人,是唯一一个能证明我存在的人,是我的盔甲,是我用爱来形容也太过肤浅的人。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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